花开半开

【郑徐】美梦成真

美梦成真

写给郑徐无料的文，谢谢酌太的修改，爱你爱郑轩爱景熙。

文/花将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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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景熙是因为一个梦醒过来的——

郑轩不再慵懒的眼里升起星光，好看的唇角扬起，温温柔柔地贴过来。
怀抱是少年人共有的温度，火热而又灼人，像是蓬勃的生命般燎原。
他的动作移到耳侧，温热的呼吸激得徐景熙浑身一颤。
他听见郑轩说了什么。
然后他醒了。
墙上的闹钟指在五点五十九分，徐景熙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无法入睡了之后，认命地下床去洗手间，用凉水扑了一脸。
双颊红得发烫。他捂着眼睛恨恨地想，都是开了整夜的热空调的锅，跟那个乱七八糟的梦没有任何关系。
甩甩脑袋迫使自己忘了那个让人面红耳赤的梦，徐景熙扯过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。浅蓝色的绒布在脸上拂过一圈，柔软的触感放松了紧绷的神经。他看到头发有一小撮翘了起来，费了很大功夫才把它梳下去。
对着镜子整理衣领的时候，徐景熙习惯性地站远了些，仔细抚平衬衣上显眼的褶皱。一抬头见朝阳初升，映着镜子里他黑白分明的眼，盈盈有光。
校服是在前一天就熨好的，整齐挂在墙上，他披上后习惯性的看着衣服袖子上的“ZX/XJX”，心虚地撇开了目光。
那个梦忘不掉，反而更清晰了。奇妙的触感与奇妙的心情冲撞出嗡嗡的鸣声，盘旋在脑海里久久不去。
我多半是坏掉了。徐景熙仰着脑袋绝望地想。
他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，即使患着断断续续的胃病。郑轩曾经叼着面包问他干啥不吃，徐景熙想了想，说出口的竟是一句，大早上的做起来太麻烦了。
仿佛被郑轩传染，他也觉得，何必这么麻烦。

正是早春，天光乍泄，乍暖还寒。徐景熙胡思乱想地套上鞋出门了，被晨早的冷风刺激得打了个喷嚏。
他试图把自己缩到的校服里，然而那一层偷工减料的廉价布料透风得要命，反而让人又哆嗦了一下。
为什么倒春寒会这么冷……徐景熙眯着眼看向那光色热烈的太阳，闷闷地想，完全不暖和嘛，春天什么的就像是骗人的一样！
如果郑轩在的话……呃。
徐景熙倒吸一口冷气，也不知是被什么情绪驱使着，脑袋一低撒腿就跑。
擦过脸颊的风和突如其来的第六感告诉他，今天绝对不太平。
晨风迷眼，有什么植物的碎屑刮进眼角。徐景熙跑热了也冷静了，先前的慌乱褪去，心底竟浮起些小小的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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匆忙赶至花园时，郑轩已经靠在木椅上等他了。漆黑眼底一抹熟悉的慵懒，有春光跃上睫毛，摇曳出阴影。
徐景熙看到他头发上有一撮还翘着，约摸是早晨起得匆忙又懒得仔细收拾。“反正也没有人会太在意嘛——”郑轩总是平平静静地说着这样的话。他宽大的衣袖上和自己相同的“ZX/XJX”的字样，颜色有些淡，大概是昨天晚上终于舍得洗了一次校服。
徐景熙刚想开口招呼他，目光一转便看到他手上拎着的两份流沙包，于是饥饿感争先恐后地涌上来。
“早啊。”
郑轩向他挥手，眼眸被阳光照成亮琥珀的颜色。他走过来塞给了徐景熙一份流沙包，自己拿着剩下的那一份选了一只放在嘴边咬了一口。
“你不是喜欢西门的流沙包吗，路过就顺手给你带了。”
你家明明不在那边，专程绕去西门还说什么顺手。
徐景熙没拆穿他拙劣的谎言，却忍不住笑弯了眼睛。
流沙包里金黄的馅混了跳跃的阳光，还有些发烫的甜腻钻入口腔，甜到心尖都发疼，是最惹人喜欢的味道。
郑轩认真地对付着那小小的甜点，有些金黄的馅粘在嘴角，怪滑稽的。
于是徐景熙凑上去，伸出手指给他抹掉，眼睛里满满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。
郑轩看他一眼，什么也没说。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啃完了包子，他才慢吞吞地开口。
“喂……”郑轩随手把袋子扔进垃圾桶，“你有没有做一个梦。”
徐景熙脚步一滞。他有些愣，惊慌之间只得垂了眼睛，语气间却满是若无其事。
“没有啊，一夜无梦。”
郑轩点点头，依然漫不经心:“好吧。那我们得快点了，不然要迟到了。”
徐景熙走神之间觉得风似乎没那么冷了，天色干净，衬着飞鸟白色的翅膀，美得虚幻。
他又想起了那个梦。
郑轩究竟想跟他说什么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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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，课上的心不在焉似乎就无法避免。
自动铅笔尖划过艰涩的古文，无知无觉地在“渺渺兮予怀，望美人兮天一方”上划过一条虚虚的横线。
徐景熙偷偷撕下一张纸条，稍微侧过了身子，写上一句话。
“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好。
只有我知道。”
像是在心里给自己插上了胜利的小旗子，他忽然有些满足。侧过头就看着郑轩睡得正舒服，肩膀规律地起伏着，脸颊映着窗外树木细密的阴影。
所谓安静。
徐景熙觉得，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他就变得奇怪，或许是因为无法再忽视自己心里真正的情感。他拖着腮望向窗外的阳光，大片的灿烂的，眼神略略迷茫。
我好像，有一点点喜欢他——只有一点点。

窗户没有关，狷狂的风掠进来，拖了那张纸条往外而去。徐景熙没来得及伸手，看着它被卷入天空，消失不见了。
手指停在一个刚刚伸出去的滑稽角度，他却忽然觉得如释重负。郑轩有那么那么好，除了这春天与风声，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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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饭还是一起吃的。
郑轩盘子里清一色的都是肉，顺带还要了点肉汤浇在白米饭上，让人不禁食指大动。
徐景熙想劝他适当吃点蔬菜……话到嘴边却忽然觉得自己婆婆妈妈又有些矫情。话是没错，说出来总不太对。空气中有什么不一样了，人也是。
只有郑轩还是那副一模一样的神态。他慢条斯理地扒拉了一小口米饭，抬起头盯到徐景熙的眼睛：“上午睡觉的时候，我又梦见他了……”
徐景熙呼吸猛得一窒，几秒后勉强平复下来，愣愣地蹦出一句：“……谁？”
郑轩笑：“我很喜欢的人。”
风声把思绪刮得狼藉。
“……是吗，”徐景熙定定神，“什么样的？”
“怎么形容呢……压力山大，”郑轩盯着他，似笑非笑的样子，“挺奇妙的一个人……我要怎么办啊你说？”
这个你还问我。徐景熙无奈地摇摇头，继续把自己放到贴心好哥们的位置上，开始出谋划策:“选个有路灯的地方？说什么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试试跟我交往什么的，我看小说里都这么写。”
郑轩哑然失笑:“你居然还看那种小说。”
徐景熙拿过筷子，抢了郑轩一块排骨塞到嘴里，讲话含含糊糊:“干什么啦，我表妹喜欢，我偶尔便陪着瞅瞅呗，有些还挺浪漫的。”
郑轩点点头:“好吧，那今儿晚上你帮帮我？一起回家。”
排骨很香，徐景熙却突然觉得口里苦涩，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。抱有恋爱心情是多么美好的事情，可一想到那个人不是自己，还是忍不住地伤心。
“……好吧。”他喝一口汤，“成了你记得请我喝奶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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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景熙本就恍惚了一上午，被郑轩这么一折腾，下午就更加无法集中精力。
柠檬水喝得干干净净，塑料吸管咬烂了也不松口。老师讲的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，什么九二共识什么习马会通通都没听进去，满脑子都是郑轩明亮的眼睛和那句:“我梦到喜欢的人了。”
心里是闷着堵着的难过，好像还有一点点的不甘。
他看着边上懒洋洋的郑轩，突然有种想把他踹醒的冲动。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家伙啊？因为知道自己不吃早饭，给自己带的很好吃的早餐？因为习惯性地拉着粗心大意不看路的自己过马路？因为眼角常含的微微笑意，因为时不时的小温柔和小细心？
他那么普通，好像马上就要淹没在人海里了。唯独在徐景熙的眼里，他一个人沐浴着春日阳光，周身明亮无人可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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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月的夜，满目寂静。
徐景熙一路踢着石子儿跟在郑轩后面，看到暖黄路灯的时候悄悄垂了眼睛，等了半天却也没见什么女孩子走过来。
只有郑轩忽然转过身来，眼里似有玉壶光转。那是他难得露出的认真的神态，灿烂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。
他轻声说，我昨晚做了一个梦，我亲了你。

“……啊？”一切都太过突然，徐景熙惊得瞪大了眼。手指还紧紧捏在书包背带上，声音找不回来，是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音节留在半空。
月色淡薄如纱，穿透云层，在水泥地上划出疏浅的影子。风吹过树叶留下哗啦啦的声响，却衬得心跳愈发鼓噪激烈，像是要从喉咙口蹦出来。
徐景熙又想起了那个梦——
郑轩不再慵懒的眼里升起星光，好看的唇角扬起，温温柔柔地贴过来。
耳边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，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，一句一句轻声细语，直至身体僵硬，直至面红耳赤。
他说:“徐景熙，我真喜欢你啊。”

一瞬间，似有万千春光轰然乍泄，细密却庞大的幸福化作碎屑铺满了全身每个角落。像是蛰伏了许久的植物得到阳光的吻，破土而生，颤抖着舒展着身体的每一寸。

徐景熙悄悄去拉郑轩的手指，十指紧扣的时候甚至觉得有泪在即。
梦里梦外，除了他，便再也看不见别的什么光景了呀。